錢乃榮:當前漢字沒有必要再“整形”
2009-08-25 08:56 來源:新民網 錢乃榮 責編:樂軒
- 摘要:
- 當代在使用的漢字上不是沒有問題,如有同近音代替簡體字的問題,繁體、簡體的問題等,不是不可以討論,但是我認為現今徹底清理這些問題的時候還未成熟,因此現在應該是:一個字(包括字形)也不要改動為好,維持原狀。
【我要印】訊:21世紀不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它已經進入了信息化的時代。文字應該標準化,不能輕易變動,否則它在社會使用中和經濟文化等方面會付出巨大的代價,造成的損失有的是表面看得出的,比如全世界的漢語辭書和電腦輸入法用字的必要更換,要花費極大的智力財力,在國外大多是私人編寫出版的漢語教材,可能不會再集資改版而又因漢字不標準而影響其發行。更嚴重的是潛在的浪費和折騰,如各種教師的學習和習慣更改,學生使用和考試中的混亂,包括按新規定寫的會被批改為錯的也會發生。只要看一下上世紀八十年代恢復了一個“像”字至今在老中青使用中的混亂情況,即可了解一斑。我主編的《現代漢語》在出版時為了“像”和“象”的區別,由一個編輯專門用了一周時間按“像、象”的詞表對照,到最后還有19個“象”字沒有搞對。
何況現在這些字形改不改,根本不影響意義的表達,為什么要去改動呢?漢字的字形本來就復雜,不一定和不可能強求大一統,不要想十全十美好不好?既然是小改改,就別改了,即使習非成是了的也不必改正。語言和文字都是大家約定俗成的,已經約定的最好是不要輕易改動。比如說,像語音一個音位有變體一樣,“木”字本來就有三個變體,一個最后一筆是捺,一個用做左偏旁最后一筆是一點,還有一個是用在下邊寫成左右兩個點,最后第三筆有鉤。這第三個變體,是自唐代楷體形成起就這樣寫的,比如柳公權、顏真卿寫的“茶”、“新”,其中的“木”就是鉤和兩點,直到清朝,書法家的正楷,都是這樣,顯然是他們反復寫寫成這樣的,從字體結構上看起來好看和諧。現在去廢除沒有必要性。而且從教孩子寫字的角度來看,修改后的“木”仍然有三個變體,并不減少一個變體,只是改變了第三個變體為一撇一大點。它跟在字的下部位的一撇一捺的“木”,形成極小的差異,有的字是大點,有的字是捺,構件筆形太接近了,反而造成小學生難學,“殺、親”最后一筆是一捺,“條、茶”是一個大點,不是會造成書寫和考試的混亂嗎?原來“茶”和“榮”的差異較大,現在“茶”修改了下部,它們就成了像“沒、設”一樣的形近字,稍寫快點有帶筆的話,這兩個字就一樣了,在正字形時,應該要考慮避免手寫形近字引起意義混淆這個問題。何況還有“樂、東”都是下面兩個點的結構,并不也去改掉。
還有些字,是把一撇縮短,如“唇”字,使字改半包圍結構為上下結構,更沒有必要。本來是兩種寫法取其一種,已經這樣寫了,為什么一定要動成那一種呢?無非是求一統的觀念下的做法。但是還有的字呢?不在44個字中,如“麋鹿”的“麋”,“磨、摩”,還有“鷹、贗”要不要改?改了這幾個,另外幾個不改,這是什么原則?
還有“琴、魅”等字的改變是“宋體的風格”嗎?“宋體”反而接近書寫嗎?完全沒有改的必要。
字理可以這樣分析,也可那樣分析,因為漢字太復雜了,實際運用的歷史中有多種表現。漢字的字理和文化固然重要,但是漢字的群眾約定俗成和社會實際使用更為重要,改動時要經使用漢字的全民討論,切忌在閉目失聽的情形下閉門造車。
王寧教授在解釋疑問時說:“此次字形微調,只涉及漢字的印刷字體中的宋體字,不涉及手寫字體。”還說教師和家長教給學生寫字或自己寫字千萬不要仿照宋體這種印刷體,還要用原來的楷體。
王教授說這些話,那是根本不知上世紀六十年代《印刷通用漢字字形表》公布以后的印刷用字情況了。請問:什么是通用漢字的“印刷體”、“手寫體”?只有英語字母有“印刷體”和“手寫體”的概念并規定兩者字體的標準區別。自從1965年公布了《印刷通用漢字字形表》以后,通用漢字已經消除了印刷宋體字和楷體字的筆畫區別,都向楷體靠攏了,宋體已經與楷體一致了,王教授似乎不清楚。因此當代通用漢字根本沒有“印刷體”、“手寫體”的標準,只有“宋體”、“楷體”、“行楷”的區別。如果就這44個漢字在小學一到三年級教學生手寫時要寫寫慣了的原來字形,到四年級學生看書上的“宋體字”又換新字體,叫老師和學生何去何從?高考手寫時,怎樣寫不扣分?還是僅此44個字可以通用一字兩體?
“鐘愛”的“鐘”、“好象”的“象”恢復為“鍾”、“像”,這是恢復繁體字,其實這兩個字不恢復并不會引起意義混淆。卻是“游”“逰”、“回”“迴”、“面”“麺”合為一字,都會發生意義混淆,如“漓江半日游”是旅游(逰)還是游泳?“回廊”是“回去”的“回”還是“迂回”的“回”?南方大塊地方(跨七個省幾乎全部地域)“臉”稱單音詞“面”,“面、麺”合一,“面”字單獨出現時就意義混淆,還有“下面”是“把面條放下沸水中去”還是方位詞?“蔭”和“陰”也有意義細微區別,不宜合并。
當代在使用的漢字上不是沒有問題,如有同近音代替簡體字的問題,繁體、簡體的問題等,不是不可以討論,但是我認為現今徹底清理這些問題的時候還未成熟,因此現在應該是:一個字(包括字形)也不要改動為好,維持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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